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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章 蛇神墓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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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過宛如滑梯一般的隧道, 一行人來到了真正的墓道口。

謝嶺取出一份羊皮卷書, 叫來了蕭姿逸、方溪芮二人前來制定計劃。

王卉還沒有任何動作, 站在身側的三個護衛就立刻將王卉與阮黎二人圍住,生怕其上前窺看卷書。

謝嶺低語幾聲,便立刻收起來羊皮卷書, 讓人給寡娘子戴上了一副十分輕盈卻絕對不可以掙紮開的鐐銬,似是對這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寡娘子很不放心。

這時, 一直表情呆滯的寡娘子才露出了掙紮、怨恨等的生動表情,不過也僅僅是一剎那的事情, 隨後又恢覆了木頭人的樣子。

謝嶺對王卉與阮黎道:“你們對墓穴了解不夠,就在後方跟著, 我與鬼伯在前方開路。”

鬼伯從人群中走到前面,枯老醜陋的面容有些扭曲, 目光望向幽幽的墓道中,閃過一絲狂熱的神色。

王卉點點頭, 又怕墓中再突然竄出什麽陰邪東西,暗自祭出銀環佛花, 一直縈繞在手間,一旦有不測,就會立刻形成一道屏障。

墓道修建得大氣恢宏, 僅僅一個入口的墓道, 左右墻壁就鑲嵌著十分精美的晶石, 每一顆都至少是上品靈石, 全都是水系和冰系, 在昏暗的墓道中映射出瑩瑩的柔和光暈,使整個墓道充斥著純粹的靈氣,讓人覺得十分舒服。

王卉感嘆這墓主人財大氣粗,不自覺的舒展靈竅,吸納這精粹的水系靈氣。此時的王卉還未註意到,在修煉藥道的過程中,她整個人已經逐漸在和藥靈融合,具有了一些植物的特質。

上品靈石難得,極品靈石更是鮮有人見,此次卻在墓中見到了,而這些家族的人卻對其毫無動作,莫非是為了更珍貴的東西而來?

想起謝嶺手中的地圖,突然的墓葬,謝長安的母親病重,謝長安的失蹤,以及這位古怪的寡娘子,王卉將這些支離破碎的線索一點一點地拼湊起來,突然覺得自己看破了一個大陰謀。謝家人對謝長安一定會不利,只是現在下落不明,不知道有沒有危險。

王卉下意識地摸了摸掛在脖子上的扳指,突然生出了好些愁緒。

而縈繞在身側小小藤花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緒,輕輕地碰了碰王卉的胳膊,又蹭了蹭,像是在安慰。

王卉忍俊不禁,對於這蘭曉花的這般舉動已經習以為常。自從激發了銀戒,銀戒上的藤花就好像被開了神智,尤其是從天塔回來後,它已經具備了人類的情緒。倒像是法寶進階,其中的器靈也隨之進階,開始進化出自己的靈智。連王卉自己也被這銀戒的來歷弄得糊塗了。

墓道不長,也沒有什麽厲害的機關,眾人在寡娘子慢悠悠地帶領下,穿過墓道,來到了一個天然形成的地下洞廳,中央有一處巨大的凹坑,上面凝結出了一層深藍的冰層,在周圍靈石的光韻映襯下,在冰層中顯現出一些扭曲的陰影。

而站在前面的蕭姿逸、方溪芮等人在看到凹坑中被冰凍住的東西後,面色一變,似乎是被嚇著了,而方溪鈞已經受不住,在一旁吐了出來。

“這什麽鬼東西?”方溪鈞抱怨道。

鬼伯卻是十分可惜地蹲下身,指著冰層,責怪地看了眼方溪鈞,“這可是好東西,可惜了,就這樣浪費了!”

方溪鈞聽了這話,更是退了幾步,離鬼伯更遠了些。

王卉與阮黎站在最後,看不清狀況,但看見幾人的神色,也知道冰層下邊不是什麽好東西。甚至還可能有危險。。

可要想繼續深入墓道,就必須穿過冰層,才能到達對面的石門處。

蕭姿逸突然召喚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灰毛老鼠,竟是極為難得的佛灰鼠。生長在佛家香火供奉下,久沐佛恩,得以化形成鼠,乃是佛家的福物之一,有驅邪之能。

佛灰鼠跳到地上,蕭姿逸指著對面的石門,“去吧。”

蕭姿逸的聲音落下,佛灰鼠一下子就竄了出去,只留下一道灰影。可不料的是,佛灰鼠的前肢剛剛踏上了冰層,就立刻被冰凍住了。不消片刻,原本生機勃勃的佛灰鼠就在眾人面前成了一座冰雕。靈動的一雙小眼睛在完全凍住後,還轉了一轉,隨後徹底失去了生氣。

“幹嘛要走過去,我們飛過這冰層不就可以了嗎?”一位方家的修士問道。

蕭姿逸懶得多話,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,拋出空中,就見四周墻壁上的靈石突然射出萬道光芒,將石頭擊得粉身碎骨。而這麽大的動靜,在冰層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。

謝嶺道:“這裏被人設下了陣法。他們把飛行看作神聖的事情,非他族類,一旦飛行,就會被當作不敬之徒,立刻擊殺!”

眾人一下子就陷入了沈默中,那個方家修士默默收好自己祭出的飛行法器,不敢靠近冰層。

這個動靜無疑嚇到了眾人,紛紛後退幾步,遠離這凹坑。

“現在怎麽辦?!”方溪鈞面色難看,對謝嶺低聲吼道。

方溪芮與蕭姿逸也冷冷地望著謝嶺。蕭姿逸道:“謝嶺,別為了小利,廢了咱們的圖謀。”

謝嶺望著坑中的殘酷景象,但又舍不得快要到手的機緣,狠狠心,決定繼續。

謝嶺叫人將寡娘子拉到了最前邊,掏出一把特制的水晶匕首割破了寡娘子的手掌,擠出一碗的鮮血。又吩咐手下將這鮮血倒在一疊錦帕上,鮮血將絹帛染的鮮紅。

王卉見寡娘子已經有些支撐不住,心中有些不忍,暗中使了一道治愈術,讓寡娘子的傷口愈合的快點。

謝嶺見眾人不敢前行,皺了皺眉,抽出一方錦帕,系在身上,拉著寡娘子踏上了冰層。令人出乎意料的是,謝嶺與寡娘子在冰層上來去自如,根本沒有被冰凍住。二人速度極快,不一會兒就穿過了冰層。

蕭姿逸與方溪芮毫無疑問,隨後,吩咐眾人將沾了鮮血的錦帕拿好,一一穿過冰層。

看到這個情狀,王卉可以斷定,寡娘子同這個墓葬一定有關系。甚至,她就是他們這一行人保命尋寶的關鍵。

轉眼間,數十人的隊伍,只留著王卉與阮黎以及另外三個方家和謝家的護衛。

王卉這才走上前去查看冰層凹坑的狀況。

這冰層下方竟然冰凍住數不清的屍體,男女老少,身著奇異的服飾,青白的面孔上描繪著蛇紋,每個屍體的胸前都被人戳開了一個小洞,正是為了放血所致。

這些屍體已經幹癟,皺巴巴的肉皮包裹著骨頭,依舊保留著死前掙紮的姿態,甚至屍體與冰面上的人僅僅隔著一層冰面,那死前猙獰的面孔依舊栩栩如生,瞪大的眼睛就一直透過冰層凝望著冰面上方的人。

那種死時的不甘、怨恨、掙紮的情感一下子充斥著王卉的腦海,仿佛就是她自己正在接受著死前的酷刑。這些屍體,似乎在以一種奇特的方式,向王卉訴訴說著自己的不甘。

王卉臉色煞白,無法忍受這麽沈重的怨念,手腳冰涼,差點跌落在冰層上。

阮黎一驚,眼中閃過一絲懊悔和愧疚。急忙拉過王卉,防止她掉了下去。

王卉手腳不穩,一下子帶著沒有防備的阮黎跌倒了。王卉正好跌落在阮黎的胸膛。男子溫熱的氣息就在身側,一絲熟悉的氣息讓王卉有些恍惚,直到阮黎的聲音響起,她才及時清醒過來。

阮黎從未與女子這般接觸過,女孩身上所帶的一絲藥香混雜著女兒香氣縈繞在鼻間,被衣服所包裹的曼妙身軀正與自己的身體貼合得嚴絲合縫,那雙素來盤弄藥材的雙手正攏在自己的掌中,二人之間,形成一種親密無間的姿態,從心中生出一種別樣的滿足感和悸動。

看著王卉蒼白的臉色,阮黎嘆了口氣,“你可有事?”

“沒事。一時頭暈罷了。”王卉望著阮黎,略有些尷尬,搖了搖頭,順著阮黎的力氣站了起來。

阮黎望著冰層中的屍體,面容俊秀,雙眸泛起一種幽深的藍色,透著一股陰郁與冷意。

王卉以為他也是被這怨氣所致,安慰道:“這些屍體莫非是用來殉葬的?這般殘忍的手段,生生放血致死。”

阮黎唇邊帶著一絲笑意,輕聲道:“也許這根本不是個墓葬,而是一個家族的喪命地呢!呵呵……”

王卉沒有聽清楚他說些什麽,見不遠處那三個護衛已經拿了錦帕踏上冰層,扯了扯阮黎衣袖:“就剩我們兩個了,走吧。”

阮黎沈默地點了點頭,握緊手中被鮮血浸濕的錦帕,指尖泛白。深色的眸子在謝家的那位最後走的金丹期修士身上頓了頓,這才在王卉之後踏上了冰層。

王卉的雙足剛剛踏上了冰層,差一點又被那種絕望至極的怨念給籠罩,這時,掛在脖子上的扳指傳來一陣冰涼的感覺,讓王卉頓時覺得神智清明。

難道謝長安就在附近?

王卉的心猛一下子提了起來,又怕露了破綻,小心翼翼地挪動步伐。

此時,在王卉右前方的那位金丹期謝家修士不知怎麽了,手腳抽搐了一陣,手中抖了抖,錦帕就落在了地上。

瞬間!

厚厚的一層冰已經凍住了那個修士的雙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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